之 交流 園地

 
【  我在黑暗中  】
   原載於《牧笛》2000年10月28日
牧羊狗       


我在黑暗中，但卻不是心靈的黑夜。在黑暗中，我找不到上主，找不到魔鬼，也找不到人。我渴望死亡。剎那間，我感到死是如此的寧靜，是如此的美麗、安詳。我呼求上主：給我死好嗎？上主不回答。我呼求魔鬼：給我死好嗎？魔鬼不回答。我呼求人：給我死好嗎？人也不回答。

在黑暗中，我面對的是什麼？我面對的是不知道。我竭力逃跑，在逃跑中，我發現沒有路，只是一片亂石崗。我走的路好像是未知的，但原來卻是全被命定。我求問死亡，卻沒有答覆。但我知道這就是死亡，只不過要用上很長很長的時間。

我回想，小時候我不知一切，不問一切，反而看見很多光。很久了，很久了，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，我覺著自己是自由的、快樂的、滿有希望的。

啊！孩子，我愛你，我需要你。你在哪？你也在黑暗中嗎？我找不到你啊！快跑，快跑，不要來這裏，這裏很危險，快快離開。

我？我是我吧？在黑暗中，我要去哪裏？我很想去那裏啊！那裏在哪裏？

或許，或許，黑暗也是好的?!黑暗也寧靜嗎？黑暗也孤獨嗎？黑暗會甜嗎？我會愛你嗎？孩子，你走吧！去找你的光吧！我卻沒有選擇，我沒有你的眼，我找不到光。我只有試一試，試著去愛上黑暗，試著去愛上死。我沒有選擇，也不能停下來，因為停下來就是自殺了。我是教友，不能自殺。雖然我愛上死亡，也是自殺了，因為結果沒有分別，只是時間上的不同而矣。

孩子，雖然你若留在這裏和我同闖，或許我有一線生機，但我怎忍心啊？我愛你，孩子，你走吧！去找你的星光吧！

慢性自殺和自殺又有什麼分別？另一種生命真的這麼吸引？人是自由的嗎？這裏不是隧道，這裏是什麼地方？

黑暗，究竟你是什麼？為什麼在你內我也看得見？死亡，為什麼在黑暗中你是這樣美？

[ 完成了 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