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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 交流 園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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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慈靈、念慈恩、頌慈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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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ri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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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陣子，一位朋友在他母親的喪禮中唸出眾兄弟姊妹所寫的悼辭 非常感人，內容也值得讓人(深思特別是基督徒)。 得友人的同意，這篇文章可放上網傳閱，甚至可用作教材之用，所以特與你們分享。 主佑! 我的母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，但她極不平凡的完成了她的人生使命。她的生命裏融匯了兩個很重要的元素：她是古老的基督徒、她是傳統的中國婦女。她不懂得也不知道傳揚天主的奧蹟，但她一生空虛、貶抑自己，貫徹地履行了基督徒的生活，直至生命的終結；另一方面，她持守傳統的禮教，立德、立功、立言滿全了中國人的永生觀，所以我深信，早在她生前，基督永生的光輝已照耀著她。 先說「立言」。我的母親沒讀過書，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，甚至簽字畫個「’」都畫不好，但她比誰都有智慧。她生養了十個孩子，對每個孩子給多少家用，她從不曾透露，更不追要，因為她重視的是一家人和樂共融；她很懂得和媳婦相處，她包容、體諒、感謝、讚美媳婦，一生對媳婦臉無難色、口無微詞，因為她深愛她的兒子；她教她的女兒「好女兩頭瞞」，容妹臨上機出嫁前，她告訴女兒「老公是自己選的，不要埋怨」，「甘願而不埋怨」在她心中是美滿家庭的基石；她一如傳統婦女最重長子嫡孫，但她一生最關愛的卻是最軟弱的孩子，她等他電話、盼他歸家、為他流淚祈禱，因為她要為最需要的孩子永遠完全地付出；她非常著緊她的女兒，但她知道母女連心的道理，所以她一生，唯一直接指罵的就是──她單身的女兒。有錢、有地位的人把名言掛在嘴上，有學問的人把箴言寫在紙上，我目不識丁的母親把天主的「聖言」生活出來。 其次是「立德」。我的母親最令人動容的就是她的愛德，她的愛是內藏而深邃的。她十六歲嫁入冼家，服侍家婆至孝，家中窮得只能煮粥，她把米粥給家婆，自己用筷子「吃」的卻是粥水；她與小姑和睦，更常為丈夫與「梳起」的小姑排難解紛，村人稱讚她是「鄉中第一新抱」；她一生含蓄深情地愛她的丈夫，父親生前常在屋村走廊尾的樓梯口吃了荔枝，丟了一地的荔枝殼就回家來，笑著望望妻子，母親嘴中嘮叨，但身子卻早已出去收拾，隔了數天，她又再買了，只因丈夫愛吃；父親臨終那晚已神智不清，孩子們都從醫院回來，她卻一個人平靜地說：「我去陪陪他」，夜裏父親離世，她的第一句話是：「阿爺是好人，不拖累人。」她不怨父親早她而去，她不憂自己沒了老伴的孤寂，她卻感謝、讚美丈夫是好人。我的母親一生就是這樣，她總在憂苦中看到好的一面，常存盼望、常存感恩。我們年幼時家境貧困，住在分租的房裏，一家八口一張床。那兒人多、事多、口更多，她每晚十一、二點，待大部分人睡了，背著未睡的幼兒趴在地上，把整條公用通道洗抹乾淨，十年如一日。她說：「我的孩子多，常弄髒地板，我應該將它抹乾淨，好使別人不嫌棄我的孩子。」她凡事犧牲、凡事忍耐，因為她相信：「咁大口飯都吞得落，還有什麼不可以咕一聲吞下呢！」我最記得她常講的一句話是──「得人恩果千年記，得人花戴萬年香」，她一生知恩更謝恩，逢年過節，她必親至不同的庵堂，拜祭她的養母──「亞婆」和我兩位「梳起」的姑姐，父親生前、死後，甚至她病重時、臨終前都要了這心願，每當我想到她數十年來不知供奉「亞婆」靈位的房間，卻每年數次，每一層樓、每一房間的去鞠躬，我知道，她絕不是做給父親看，更不是做給別人看的。她晚年，孩子大了，環境好了，她總把身邊的錢給子女、孫子、神父、修女及需要的朋友，但就是沒有留給她自己。這就是我可敬的母親，一生空虛自己，平實樸質地實踐了天主愛的誡命。 最後是「立功」。我平凡的母親對國家沒有什麼建樹，她的功在冼家，她竭盡她最大的力量，培養子女「行得正，企得正」，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。我們手足十人，她已備嘗艱辛，及後連孫子（除兩位現僅三歲的孿生女外）也都是她帶大的。她常說：「早起三朝當一天」，所以她每天五、六點就起床料理家務、煮早飯，全部碗筷再洗一次，因為家貧無櫃，她怕夜裏蟑螂爬過，孩子會生病；她體型矮小但膽量過人，多次她徒手就將正爬行的蜈蚣拍死，只因她要保護她的孩子；她幾近固執的要所有孩子的智慧與身量一起成長，所以她的孩子都可以念書，並完成中學教育，這在當時我們的家境與時代環境都是極為稀少和困難的。這是我的母親，她的一生在常人眼中是艱辛苦難的，但在天主眼中卻光輝燦爛。她平凡篤實的生命、犧牲奉獻的生命，是她甘心自願的選擇，因為這樣的選擇令她心安；這樣的選擇體現她所牢記的話──「人要過得了自己」。明天辭靈火化後，她可朽的身軀，雖將真正離開這個屬人的世界；但她不朽的懿範，卻永遠活在無數人的心中。所以我們此刻，不只是悲悼一個生命的終結，而且是頌揚一個生命的完成，尤其有幸做為她孩子、孫子的，曾受她慈輝的愛撫和照耀，一生中更該常反思自己應具的選擇，應盡的責任。 我的母親用她的一生教她的孩子、留給她的孩子的就是：一個她既不會寫，又不會認的字──愛。 眾子女守靈夜悼慈母
二零零二年十月二十四日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