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9月1日,我正式退休,離開了工作四十多年IT行業。
同日,我參加了聖神修院神哲學院開學禮。
同事在餞別晚會上,紛紛詢問我退休後有什麼享樂大計。我回應除了一些義務工作外,我會修讀一個四年制宗教學課程。大多數人的反應都是愣然,辛苦了那麼多年,為何退休後不去做些吃喝玩樂之事,而且已經一把年紀,為何還要那麼辛苦去讀書,還要是四年。
其實修讀宗教學這個念頭,萌起於十多年前,當時母親中風,長期留在醫院達四年多,差不多每天進出醫院,見到的盡是苦痛和死亡,不自覺地想起人生有何意義。當時跟一個已是教友同事談起,因為我從來沒有接受任何宗教信仰,很想接觸一些宗教方面知識。她建議我先領洗,方可報讀,而領洗前須參加一個兩年慕道班課程。最終2012年參加了慕道班,2014年領洗,而我的教友同事亦成了我的代母。
領洗後,我談不上是一個虔誠的信徒。如果工作忙時,我會選擇留在公司工作,不出席主日彌撒;出席彌撒時只喜歡聽道,而不大注意彌撒中一些禮儀細節;亦從來未試過祈禱,總愛說不要麻煩天主,自己攪掂就得。但我自覺慚愧,不配作一個基督徒,不過心中仍想著進修宗教課程深化自己信仰,只是工作實在太忙,就把這事擱下。
兩年多前,感覺身體漸差,同事中亦找不到一個願意接班的人,決定把公司賣給一間國際顧問公司,承諾再工作多兩年,負責把同事從舊公司順利過渡到新公司,並為他們找一個我的接班人。同時,我開始部署我的退休計劃,進修宗教課程是計劃中一個項目。
2024年6月,偶然路過玫瑰堂,看到聖神修院神哲學院宗教部招生,裡面的課程正是我所渴望的。我原本打算修讀中大宗教學課程,於是找了我的代母,聽聽她的意見,她找了她的慕道班導師拍檔給我意見。原來他是聖神修院神哲學院畢業,他建議我應該修讀聖神修院課程,這裡教的會比較深入。當時仍未找到我的接班人,有可能要做多半年至一年,而這課程是兼讀制,時間上相當適合,就這樣我選讀了這個兩個平日晚上及星期六下午上課的課程。
宗教學課程相當充實,每星期都要花相當時間閱讀,對我來說,這不算是苦事,反而享受閱讀所帶來的知識及領悟。除了學識較多英文字外,以前常聽人講的奧跡、奧祕、恩寵等都多了點認識,對新約裡每個經卷多了點瞭解。但對我感受最深莫過於吳智勳神父的基本倫理神學。
近幾年來,工作上常遇上種種不道德的事,雖然我沒有直接參與,只是想法子減少這些惡行所帶來的傷害,或選擇避開,或保持沉默。我常跟代母討論這些問題,自覺本身亦間接參與了罪惡,心裡有很多鬱結。吳神父是神級的導師,談到自由抉擇、良心、罪惡、自然律時,引用很多例子,讓人容易明白。每一堂課就好像是他給我的私人指導,既安撫了我忿忿不平的心,亦指導我該何處找到出路。
「……他們的良心也為此作證,因為他們的思想有時在控告,有時做辯護。」(羅2:15)
除了學習外,我亦參加了宗教部學協兩個工作小組。一個是牧笛小組,另一個是靈修小組。牧笛是一份學校內部刋物,供宗教部學生分享他們學習點滴。我跟兩位師兄負責校對工作。這份工作很有意思,可以知道別人信仰上的經歷。坦白說,我寫不出那些充滿感情及對主期望的文章,但我會改變自己那像熊貓般性格,保留多一點愛,希望日後可以寫出這些充滿宗教味道文章。靈修小組工作亦讓我這個從不祈禱的教徒多了些帶禱經驗,每次誦讀經文,感覺是給我當頭棒喝,提醒我要控制自己的雜念。
「望德不叫人蒙羞,因為天主的愛,藉著所賜與我們的聖神,已傾注在我們心中。」(羅5:5)
2024年12月中,我參加了舊公司聖誕晚宴。同事們感覺我比以前更鬆容,更多笑容,紛紛問我是否習慣新的生活。我笑著回答:「『新』活如『嚐』!每日每一刻都在慢慢品嚐天主安排給我的新生活。學習做人,做一個真正的人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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